2011年3月14日 星期一

[創作][同人] 幸福之聲〈第一幕 早安巴黎〉

第一幕 早安巴黎



「鈴鈴鈴──」
早上八點,旅館房間的電話分秒不差地響起,將躺在床上抱著書籍入睡的女子喚醒。
她隨手將書放在一旁的桌上,迅速地爬起來接電話,話筒那頭傳來旅館櫃臺人員流利的日語。

「早安,琴吹小姐,現在是早上八點,是您所指定的起床時間。」
「Bonjour,謝謝您。」
被喚作琴吹的女子用法語的「早安」輕柔地回答。
「Bonjour,不客氣,祝您有個美好的一天。」
櫃臺人員的回應中帶有些許驚喜的語調。

琴吹掛上電話,伸了一個懶腰舒展筋骨,轉身拉開窗簾讓溫暖的陽光充滿整個房間,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。
「Bonjour,La Tour Eiffel!」
她打開窗戶,向遠方的艾菲爾鐵塔和朝陽精神抖擻地說了聲早安,用力地對著它們揮動雙手。

由於琴吹任職的公司正值一年一度的暑期連假,她得以暫時放下工作,來巴黎自助旅行。
她事前非常期待這次的行程,為此做了很多準備,出發前一天晚上還差點興奮得睡不著覺。
今天是琴吹在巴黎醒來的第一個早晨,由於幸運地訂到了這個可以眺望艾菲爾鐵塔的房間,想必接下來幾天都能以開朗美好的心情起床。
不只如此,昨天夜裡點滿了燈的艾菲爾鐵塔閃著金黃色的光芒,美麗得不像人間之物,那耀眼奪目的景色讓她就這樣趴在窗台上看了好一陣子。
而那本被當做睡前讀物的書是特地從家裡帶來的、約A4大小、略為厚重的收集冊。
她深怕睡覺時有折到它,拿起來一頁一頁仔細檢查,然後珍而重之地收進行李箱內。

琴吹翻開筆記本坐在桌前,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複習著早已預訂好的行程,準備開始尋訪這個與「浪漫」同義的都市。
「今日白天的行程:參觀巴黎第六區,尤其是盧森堡公園以及聖日耳曼歌劇院。」
她住的旅館位於巴黎第七區,東鄰第六區,是走路即可到達的距離,而巴黎第六區位於市中心,以區內的聖日耳曼德佩修道院著稱。這是區內最具有歷史意義的景點,法國哲學家笛卡兒的墓地就是位於此修道院中。
琴吹似乎對歷史悠久的古蹟以及世界著名的西方大儒不甚感興趣,她把聖日耳曼歌劇院及盧森堡公園列為優先目標,筆記本上的花神咖啡館(Café de Flore)也同樣用紅筆畫上了底線,打算在第一天的正式行程中就充份地融入巴黎的浪漫氣氛。

「晚上的行程是聽歌劇《亞里特王》,地點也是在聖日耳曼歌劇院……哎呀,我差點忘了。」
她放下筆記本暫停複習行程,開始在皮包裡翻找相機。

人們往往會忽略近在眼前的事物。
經常有旅客遊遍了數十個景點,一路拿著相機狂拍,卻獨漏他們所住的溫馨舒適房間。
幸好,桌上那只特別的小巧檯燈提醒了琴吹。
接者舉凡桌椅、檯燈、沙發、床舖,還有掛在牆上的畫她都一一用相機拍攝,最後退到房間的一角,拍了一張室內全景。這讓她發現有隻褐色的虎斑貓站在窗外,正偷偷地探頭窺視著人類有趣的舉動,那副謹慎又小心翼翼的模樣十分逗趣。
「啪喳」一聲,牠也在琴吹的相機裡留下了記錄,這個偷窺者應聲落荒而逃。

在完成了房間內部的攝影之後,琴吹到走廊上張望了一下,確認服務生不在,近距離對著門上的木製典雅門牌拍了一張。
然後最後一張當然就是……
「對不起,艾菲爾,差點就忘了你。」
畢竟,可以眺望艾菲爾鐵塔的房間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訂到的,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的話那真是白來了。也因此當琴吹拍攝這張相片時,她變得有些講究。

「蔚藍的天空、艾菲爾鐵塔、白色窗框、蘋果綠窗簾,就是用這些東西來構成一幅畫……不過這要怎麼拍啊。」
琴吹嘀咕著。
有些看似簡單的事情,一旦講究起來的話就會很複雜,要考慮到很多問題。
要怎麼把白色窗框像畫框一樣「裝著」艾菲爾鐵塔呢?
窗戶要半開、全開還是乾脆就關上?
蘋果綠窗簾應該放下還是收起?
拍攝角度要怎麼取?
這一張跟她前幾張在房內拍攝的「隨性之照」完全不同,讓從來都沒考慮過「構圖取景」的琴吹傷透了腦筋,在調整了幾次窗戶開啟角度以及窗簾遮蔽窗框的面積之後,她終於對眼前這幅「畫」感到滿意。

「很好,就是從這個角度拍下去。」
正要按下快門的時候,她的手機也分秒不差地響起,有封新簡訊傳來。
琴吹把已經調整好角度位置的相機放在原地,開始查看簡訊。

「請不要來看表演好嗎。」

手機螢幕上顯示著簡短但十分「刺眼」的幾個字,讓毫無心理準備的琴吹十分地驚訝。
「這是、這是怎麼回事?是臣寄來的嗎?」
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每逢聖誕節臣志朗都會用夕歌的手機傳簡訊給琴吹,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非聖誕簡訊。
她呆了半晌,再次查看發信者的號碼。
「發信者:水戶夕歌……」
琴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:
「沒有錯,這是臣寄來的,為什麼會……」
琴吹對於這封莫名其妙的簡訊有些生氣,她馬上回撥了這隻號碼,但不管她重覆撥了幾次,電話最後都出現語音信箱的機械式自動回應。
她只能暫時壓抑住怒氣,用稍微大一些的音量在信箱內表達不滿:
「怎麼回事,臣志朗,叫我別來看表演是什麼意思?請你好好講清楚!」

畢竟她從日本千里迢迢,飛過大半個地球來到巴黎,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要看臣的表演,為此她可以忍受昂貴的機票以及漫長勞累的排隊、等候轉機、呆坐在機上等過程,結果居然在正式行程開始之前收到了莫名奇妙的逐客令!

雖然琴吹正氣在頭上,她還是有點懷疑是否臣有什麼難言之隱。
「他一定有他的理由,正當、合理的理由,比方說最近劇院裡可能有色狼出沒之類的……嗯,諸如此類的理由。」
她開始幫臣尋找藉口,自行想像他不讓自己去看表演的原因。
儘管如此,這還是不足以讓她恢復早上起床時的美好心情。

結果琴吹在十幾分鐘後才想起要拍照的事情。
艾菲爾鐵塔當然不會跑走,她還是可以很輕易地找到原來的那個角度按下快門,但是和前一刻不同的是,此時拍照者是處在心情浮燥的情況下,造成她因為手震、相機歪斜的緣故重拍了好幾張才搞定。
很快地,琴吹察覺到不只是拍照而已,旅途之中不管是做什麼事都需要保持良好愉快的心情。

「這樣下去可不行,旅遊的美好心情完完全全被破壞了。」
琴吹在梳洗打扮完畢之後,在踏出房門前這樣對自己說道。
「而且聽說生氣會老得快,還會出現皺紋,我得平靜下來。」
她把房門鎖上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朝樓下旅館大廳的方向走去。
而琴吹的平靜只維持了不到半分鐘,她的心思不可避免地又回到剛才那封簡訊上,就這樣一邊想一邊走著。
「為什麼不准我去?難道是我被討厭了嗎?……不對,我已經有六年沒有聯絡過他了……」
「會不會是因為他這次將要演出很丟臉的角色?比如反串成女人之類的?嘿嘿,這樣的話我可不能不去喔……」
「還是說他今天的狀況不好,不希望我去聽?嗯,這個嘛……」
在腦海中想了一堆可能的原因之後,琴吹嘆了一口氣。
「唉,這樣猜下去根本就不會有結果啊。」

儘管心裡很清楚,她現在對於臣的情況完全一無所知,就算想破頭也不可能知道臣志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原因。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一直想著這些無謂的事情,而越是想不到,心就越是浮燥,以致於滿腦子都被這封簡訊給佔據住。
她完全沒發覺自己已走到下樓的樓梯口。

「哇啊!」
琴吹一腳踩空,狼狽地用背脊著陸,滑下了四五階才停住,讓她馬上成為大廳裡所有顧客與旅館員工注目的焦點。
「嗚~~好痛啊。」
幸好這間旅館在階梯上鋪了一層厚地毯,她的背脊免於受到重傷。
又幸好穿在腳上的是方便行走的帆布鞋,如果穿的是高跟鞋的話,這一腳下去她會因為扭到腳的緣故,必須待在旅館養傷到假期結束。
儘管如此,剛停止滑落時,琴吹幾乎分不清楚是後腦還是屁股比較痛,折騰了半天爬不起來。
「沒事吧,琴吹小姐。有沒有受傷?」
旅館經理急忙從大廳櫃臺衝過來用日語問道,聽他的聲音可以知道不久前打來morning call的人就是他,看來他記得這位日本籍旅客的名字及相貌。
而這次琴吹可沒辦法用bonjour回應了。
「沒、沒事,我得……坐一下。」
琴吹一邊握著扶手,一邊撫著屁股,小心翼翼地走完剩下的幾階樓梯,來大廳裡離她最近的沙發坐下。
琴吹不禁懷疑如果再保持這種狀態出外旅遊,說不定會性命不保。

※※※
一切進行得正順利的時候,我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我做了一個通常只在聖誕節做的動作──打開夕歌的手機。
語音信箱裡有通來自她好友的留言,就像六年前那樣對夕歌傾訴著要來巴黎旅遊的事情,讓我直冒冷汗,甚至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。
為什麼……偏偏是在這個時候……
※※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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